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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班的第四年,自由的代价是什么?

echo 青年志Youthology 2023-11-23


成都的夜生活喧嚣而充满活力,采访当晚,在民宿里工作了一整天的小丁和小潘放下了尚未剪完的视频,从与客户细致繁琐的沟通中探出头来,在玉林街区里边逛边吃,累了便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喝喝茶。
这是他们来到四川的第二周,第二天两人即将启程前往昆明。距离小丁和小潘在拉丁美洲开启“游牧生活”已经过去了近四年,他们从单纯的旅行变为边旅居边工作的数字游民也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
2021年初,他们在“游牧夫妻”视频号上发布了一条总结游牧生活第一年的视频。当时的小丁和小潘刚开始探索数字游民的生活方式大半年,和上千个点赞共同到来的,是评论里对于这种生活方式的质疑与否定,一些观众甚至认为他们是在“误人子弟”、“没背景的人出去叫游荡,会生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三年过去,小丁和小潘在视频号上发布了环球旅居三年的回顾视频,观众的态度变得有更多面向但无不友善,人们对数字游民的态度,不再只是羡慕、赞美和质疑。其中一位母亲留言:“我姑娘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她的学习经历都是为这个目标努力的,五年之后,也许她就可以开始这样的生活了”。
在近几年“反思内卷”的潮流中,数字游民早已褪去新奇的外衣,也不再充当年轻人“逃离职场”的临时借口,我们也得以重新审视长期生活在这种生活方式里的人,而不仅仅是镜头呈现的这种生活方式。作为国内最早一批开始探索游民式生活的人,小丁和小潘在近四年的探索中,享受过旷野的甜蜜,也尝到过自由的苦楚,摸索着属于自己的运行模式。

撰文 | echo

   编辑 | 哦一




开始游牧生活以前,小丁在杭州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做UI设计师,小潘在上海的一家媒体里做市场营销类工作,也短暂做过几个月瑜伽老师,异地生活的两人只有在周末时才能短暂见面。

2018年,大城市紧张的工作节奏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小潘的身体在那段时间亮起了红灯,从耳道到淋巴结,身体的各个部位相继发炎,又常常因为临时的工作安排错过了医院预约的时间,最后被华山医院的预约小程序拉黑了。
 
小丁和小潘两人是因为同样热爱旅行而相爱,遥远又神秘的拉丁美洲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所向往的旅行地。既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为何不试着去拉丁美洲进行一年全职旅行呢?
 
接下来的一年里,小丁和小潘咨询了有过长途旅行经验的朋友、领证结婚、阅读了几本《孤独星球》、了解房车的驾驶攻略、与身边的朋友依次告别。经过细致的准备,2019年10月,备足了一年半旅行基金的小丁和小潘离开了繁华的上海,从墨西哥开始踏上了自己的拉美之行。起初,小丁和小潘对于未来一年多的规划是全职旅行,在旅途中拍摄一些视频记录这段人生经历,如果有可能,他们希望通过这个契机探索全职工作以外的生活方式。在墨西哥小镇帕茨夸罗和当地居民一起庆祝完亡灵节后,小丁和小潘来到墨西哥第二大城市瓜达拉哈拉,用13000多美金从一对瑞典夫妻手中买下了一辆用皮卡改装的房车(truck camper)。
 

小丁和小潘的房车


5.8米长,3.4米高,2.2米宽,厨房、淋浴、沙发、卧室一应俱全,这辆车龄和小潘一样大的房车成为了两人在未来一年多的家。但如何开好这辆“大卡车”,成为了他们旅居生活的第一个大挑战。
 
两人都有驾照,但在城市上班,几乎都坐地铁,没有太多开车经验。学习拆卸皮卡和箱体,适应手动挡驾驶,了解如何处理黑水与灰水(注:黑水指冲洗厕所粪便所产生的高浓度生活污水;灰水指冲厕以外的厨房用水、洗衣和洗浴用水等低浓度生活污水),在房车营地里整整练习了两周,小丁和小潘才正式开车上路。
 
没想到刚离开营地的第一站,他们就遭遇了危机。又宽又高的房车在转弯时显得格外笨重,尤其是在曲折的盘山公路上,稍不注意就会在会车时遇到麻烦。再加上墨西哥的路况较为复杂,小丁开车时,小潘必须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谨防车子突然开进一个大坑里或者撞上减速路障,“因为我们的车是由两部分组成的,颠簸太严重的话,连接部位就有可能会坏”。
 
开往瓜纳华托的路上,由于缺乏经验,小丁和小潘没有提前下载离线地图。房车驶入山区后,手机失去网络信号,开错一个路口后,他们不得不穿过狭窄颠簸的古城小路才回到正确的路线上。在隧道里行驶时,又由于房车过高擦挂了露营仓顶部。
 
2019年12月开始驾驶房车出发,经过3个月的磨合,他们的房车旅行渐入佳境,但这时,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小丁和小潘的拉美之行。
 
2020年3月,原本计划入境危地马拉的两人被困在了墨西哥境内。看着在旅途中认识的朋友纷纷选择掉头回家,才启程没多久的他们不愿就此放弃,连夜在沃尔玛买好几天的物资,从瓦哈卡州开到了有朋友在的恰帕斯州。在当地的一个房车营地里,他们与一对来自日本和中国香港的情侣一起,开始了期限未知的隔离。





起初,小丁和小潘会担心受到疫情影响、收入锐减的墨西哥人是否会伤害外来的旅居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物资和安全性的疑虑逐渐解除,小丁和小潘迎来了全新的挑战:如何在隔离期间谋生。尽管在出发前准备了六位数的旅行资金,但由于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出发,一直花存款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数字游民的生活方式自然地进入了两人的视野。从全职的旅行者转变为数字游民,难,也不难。对小丁来说,在国内时他就曾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接到过线上的设计工作,因此他也比较顺利地通过网站找到了一个新项目;但对于以往很少有远程工作经验的小潘来说,这一切就没有那么顺其自然了。
 
一直喜欢用日记的方式来记录生活的小潘想到了通过撰稿来获得一些收入,从给公众号投出稿件到认识编辑、发布文章再到收到第一笔1000元左右的稿费,小潘等待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渐渐地,随着公众号“游牧夫妻”的关注者越来越多,小潘的撰稿经验越来越丰富,一些杂志的编辑也会主动来找她约稿。
 
被困在恰帕斯州房车营地的一年里,疫情停滞了小丁和小潘旅行的步伐,却让他们换了一种视角来感受墨西哥文化。他们所在的恰帕斯州有着漫长古老的玛雅文明,每周去菜市场买菜时,小丁和小潘都能看到许多当地人穿着玛雅特色的黑色羊毛裙子,不同村子的居民会带着不同的手工艺产品来到市集上,他们在这里第一次吃到小众而正宗的墨西哥牛脸肉taco。
 
在营地里,一对夫妻养了一只名叫Luna的狗,总是喜欢来小丁和小潘的房车前四处蹭,“可能是被中华料理驯服的表现”。另一位邻居则一直过着养鸡种菜的田园生活,小丁和小潘会主动把日常产生的蔬果垃圾给他作为土地的堆肥材料。
 
比起打卡大众的旅游景点,这一年里小丁和小潘更了解的是镇上哪里的日落最美、不同的市集每天会有什么多样的社区活动。在隔离期间,他们还曾去拜访过玛雅人原住民的家,在这里他们吃到了一顿传统而丰盛的墨西哥早餐、试穿了主人提供的玛雅传统服饰、了解到了当地玛雅人的谋生方式(种花和制作手工艺品)。拜访过程中,小潘了解到了镇子上的玛雅原住民希望孩子们能够去外面的大城市读书,但最好求学结束后能够立即回来,“因为一家人待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小丁和小潘在巴厘岛 





成为数字游民意味着什么?
 
自由、灵活、低成本、探索世界各地的文化,但又远远不止这些。
 
成为数字游民的第四年,小丁和小潘在外人眼中已经探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运营模式,从初期的设计、撰稿等线上工作到后来通过自媒体接到广告再到运营自己的社群、知识星球。运营社群和社交媒体成为了他们现在的主要收入来源::小丁和小潘把自己的经历和经验制作成视频,读者和品牌通过视频号上的这些视频,找到他们,或者加入付费社群,或者进行品牌合作。只要视频被不断看见,就持续有人会找到他俩。他们实现了自己在成为游民之初的愿望:不仅仅是售卖自己的时间,而是用产品去重复售卖自己的时间。
 

但在刚刚尝试这种生活方式时,他们也有过一段不太适应的时间。最先出现的问题是时差,由于小丁最初接到的客户都来自国内,为了及时沟通,熬夜成为了家常便饭。为了改变这种不规律的生活状态,小丁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接到北美的客户。首先是建立了英文个人网站,让更多客户可以直接快速地了解到自己的经历和作品。比较困难的是语言部分,起初每次参加英文语音会议,小丁都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到后来在文字的交流中逐步提升了语言能力,才渐渐放下了关于语言的恐惧。
 
频繁的迁徙之中,水土不服是常有的事。小潘记得自己刚到墨西哥时,就感染了流感,反反复复地发烧,打针吃药都不见效。在秘鲁高原时,由于当地气候过于干燥,小潘的脸过敏了,眼皮和双颊都有些红肿。在线上问诊时,医生建议她去买雅漾喷雾来舒缓皮肤。但在秘鲁的小镇上,一瓶雅漾喷雾也很难买到,最后是当地的一种草本植物制成的油膏解救了她。
 
而旅居中最艰难的时刻,来自亚马逊。

小丁在亚马逊


2022年,小丁和小潘计划去到亚马逊丛林的一个营地里生活一段时间,当时他们的数字游民生活刚刚步入正轨,小丁需要和客户对接,小潘需要做瑜伽课程的实时翻译。在去到营地前,两人反复和营地的主理人确认过当地的条件,“他说那边有网络,他还会用iPad做线上教学”。
 
等到了营地后,小丁和小潘才发现这里完全没有工作条件。主理人提到的网络信号仅仅是手机信号,但完全无法给电脑连接热点。处于亚马逊丛林深处的营地没有电,只有一个太阳能板,住在社区里的十几个人需要轮流去太阳能板下给手机充电。
 
尝试过许多方法后,小丁和小潘仍然无法在营地顺利开展工作。一周后,他们只好离开亚马逊丛林,去了附近一个名叫伊基托斯的城市。
 
为了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小丁和小潘在伊基托斯住了十天,也工作了十天。“这个城市非常的吵,它完全不是一个我们想生活的地方,但如果再换城市,又要坐飞机、找住宿,耽误很多时间。伊基托斯的网络条件仍然很差,我们只能每天带着电脑去城里唯一一家高级酒店,希尔顿逸林酒店的大堂里工作,因为那是城市里网络和环境最好的地方。”
 
如今,和刚开始做数字游民时的状态相比,已经在路上游牧了近四年的小丁和小潘有了新的挑战,如何谋生成为了上一个阶段的问题,如何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创造收入才是他们当下的困扰。
 
从旅行之初,他们就坚持拍摄视频,最重要的就是要记录自己在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比如同样是赚钱,他们更希望可以通过做内容或者运营社群来获得收入,而不仅仅是贩卖技能,“其实不算是焦虑,而是如何把自媒体做得更好”。
 
另一方面,回国后商务合作增多,应当如何平衡生活与工作的状态。如果说三年多的游牧生活让他们的外表不再如生活在上海时那般精致,也让他们见证到了多种多样的生活方式,那么当他们再次回到上海,面对曾经熟悉的、充满消费主义气息的城市,他们才真正发现过去几年自己更深层次的改变。
 
“我们俩都有一些自我压榨的倾向,工作经常会侵占生活,有时候本来聊着别的,突然就开始说工作。现在还是希望生活不要被欲望绑架,不管是赚钱的欲望还是把内容做得更好的欲望,不要被这些东西拉得太远。”




孤独是许多数字游民在旅居途中会面临的心理障碍,作为四年间一直共同旅行的游牧夫妻,小丁和小潘的旅途因为有对方的陪伴而多了一个坚强的后盾,但有时烦恼会变成孤独的反面:

 
如何与一个人7*24小时地相处。
 
“旅居最难的可能是找一个有趣而坚强的人同行”,这是“游牧夫妻”视频号三年回顾的视频下,获赞数最高的一则观众留言。
 
在开始游牧生活以前,异地的两人只有在周末时才会见面,突然变成了每天一起生活、工作、运营自媒体账号,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在墨西哥隔离期间,有次正值雨季,连着下了48小时的大雨,两人无法离开房车,只能挤在不到10平米的空间里。几乎为零的私人空间让两人都感到很压抑,再加上不同的情绪处理方式,那几天小丁和小潘摩擦不断。
 
争吵也是探索内心的一种方式,他们逐渐在旅居过程中发现了两人不同的情绪模式:小丁是自己调节的模式,不需要外界介入,不高兴时自己呆会儿就能恢复。小潘的情绪需要倾诉,小丁则会在她身旁随时准备倾听。
 
但更多的争吵则发生在工作领域,在危地马拉时,小潘记得他们因为做视频爆发过一次严重的争吵。
 
“当时我们刚开始做短视频,效果不太好,就会因为工作意见上的分歧吵架,但吵完两个人还是会一起出门。其实每次吵架对我们来说都是帮助我们挖掘内心,那次在危地马拉吵完以后,我们也自我和解了,短视频我们可能就是很难做好,还是要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至于长期的旅居是否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紧密。一场仪式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回答:旅居第三年,已经领证三年的小丁和小潘在秘鲁举行了一场萨满婚礼,在回顾这场婚礼的视频结尾,小潘说“经过这次婚礼仪式后,我们更加认定,爱真的是我们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数字游民给予一部分人自由,却也为许多城市的原住民带来困扰。如果说数字游民的“散户”对当地的影响没那么大,汇聚起来的数字游民社区/数字游民群对当地的影响力就开始变成了一股“士绅化”的力量:物价低廉的地区来了一帮高收入者,一些地方的街区品质得到提高,品质提升的同时拔高价格,原本低收入人的生存空间开始被挤占。
 
而那样的数字游民们,往往在做的事,就是在复制原本的大城市生活。找跟上海一样的咖啡馆,和在杭州一样抱着macbook air开钉钉会议,线上工作结束后和朋友一起奔赴和在北京一样的健身房。比起去到许多数字游民氛围浓厚的城市,小丁和小潘觉得,工作方式高度依赖互联网的他们更希望生活在与自然贴近、具有社区感的地方。在小潘看来,如果旅居生活仅仅意味着你去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每天的生活日常仍然是喝咖啡、健身、和游民朋友一起参加派对,那便失去了数字游民生活里很重要的部分:与当地线下生活的互动。
 

遇见练习少林功夫的本地人 


刚开始旅居时,他们发现如果仅仅保持线上工作的状态,自己很难融入到当地的线下生活里去。每天在工作以外,与当地的交集只剩下吃饭、买东西这样的消费互动,“很多人能够长期旅居,是因为和本地有一定的连接”。
 
在秘鲁生活的八个月里,除去旅行时间,小丁和小潘大部分时间住在南部库斯科地区的一个国际化社区里。在这里,他们需要在公共厨房里做饭。每天早上,在厨房碰到下楼的邻居时,小潘都会一边做早饭一边和他们闲聊,“在这种社区里,人和人的关系是很紧密的,这也会帮我们消除旅途中的孤独感”。
 
比起像游客一样在每个地方都匆匆一瞥,小丁和小潘更希望自己能够在当地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和本地的文化一起创造些什么。在秘鲁时,小丁在线下学习了拳击,因此认识了许多当地的朋友。秘鲁有丰富的日本文化留存,去年小丁和这群朋友一起过生日时,就收到了一幅宫本武藏的画。拳击班还有一个让小丁印象深刻的送别仪式,“就是每个人都‘狠狠’打了我一拳”。直到现在,他们还会偶尔和秘鲁当地的朋友在线上分享一些日常。
 
有一次,两人一起和学拳击的朋友去精酿酒吧聚会,小潘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秘鲁本地朋友讲的西班牙语笑话,“当时反正有一个很小的点,然后我就听懂了,然后我也跟他们一起笑了,我就觉得那种感觉是很神奇的,他们也很惊讶,”哪怕时间过去了一年多,小潘回忆起这个场景仍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后面他们说的我又听不懂了,但大家还是在一起笑,笑就是一件很好的事。”
 
小潘则选择在秘鲁做了一个瑜伽工坊,一边继续在其他老师那里学习瑜伽,一边在当地的教室里开瑜伽课。在这里,她学到了一种安第斯流派的瑜伽,老师会将安第斯文明里的三种代表性动物,雄鹰、猎豹和蛇,与瑜伽的体式相结合。教学过程中,她还认识了一群刚刚服完兵役的以色列学生。正是这些奇妙的际遇,组成了他们难忘的拉美旅居之行。
 

小潘在教瑜伽课





今年年初,在外游牧了三年多的小丁和小潘选择了从巴厘岛回国,定居在上海的他们仍然时不时会去到国内的其他城市进行短暂旅居。

 
“你们是因为没有孩子才能过这种生活。”这是小丁和小潘时常会听到的质疑。为了回应观众,小潘去采访了另一位视频号博主“smile带娃环球旅居”,录了一期标题为“带娃环球旅居10个月,她是怎么做到的?”的视频。如果说四年前出发时他们对于游牧生活的可持续性还心存疑虑,那么在路上的时间越长,见证过的生活方式越多,他们越相信生育不会成为一种阻碍。
 
在旅居过程中,他们见到过一对阿根廷父母,在三年间一直通过线上课程来教孩子,如果在一个地方进行旅居,孩子就会去当地的学校上课;另一位在巴厘岛认识的朋友,在游牧十年后,为儿子在当地建了一所学校;在小丁和小潘的社群里,也有一直带着孩子四处旅居,通过线上课程完成教育的数字游民。
 
在过去三年多里,小丁和小潘把自己的点滴都拍成视频记录下来,回应这些视频下观众的质疑、鼓励、赞许和争议。在这些回应中也一点点回应自己:“得很有钱才能出发吗”“没有孩子才能过这种生活吗”“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对于未来,尽管没有按部就班的严谨计划,但他们非常确定的一点是,自己会继续坚持这种线上工作的模式,在有一到两个固定的生活的同时,去到更多的地方实现旅居。就在十月底,他们启程来到成都,准备在四川和云南开启他们回国后的第一次旅居。而面对迅速变化的时代,他们的应对方式是:勇敢往前走,不断积累经验,总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小潘和小丁在四姑娘山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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